痰栓对新冠肺炎病人做了什么？专家如何看待痰栓？

近日，一则谣言在网络上传播，谣言称：“新冠肺炎患者遗体解剖发现肺部有大量痰栓，痰栓导致缺氧是死因。”还称：“痰栓出现是因为使用了呼吸机，应该改用吸痰机。”

虽然网上已有权威专家站出来辟谣，但围绕着“痰栓”的处置及对新冠肺炎治疗措施选择，医学界多有议论。对此，冯缤等专家3月5日在《今日药学》发表论文《基于COVID-19“痰栓”本质的治疗思考》。南方医科大学中西医结合医院的冯起校主任医师作为该论文通讯作者，就痰栓的本质以及新冠肺炎的核心治疗措施等焦点问题进行了一一剖析。下面我们来了解一下。

一、关于“痰栓”

1. 什么是痰栓？

痰栓是由多种原因引起支气管分泌物增多且排出困难，导致分泌物在支气管长时间停留而形成的黏液栓子。

冯起校主任表示，痰栓实际上并不是一个规范的医学术语，而是一种习惯用语。它的主要成分为炎性因子、炎性细胞、粘蛋白物质和病毒包涵体等。痰栓并不是脓痰，痰栓的黏液成分中，均含有大量的酸性粘蛋白。

对痰栓本质的认识，是对其处置方法和药物选择的重要前提。

2. 新冠肺炎患者的痰栓是怎么产生的？有何特点？

针对谣言，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法医学系教授刘良等专家解释，痰栓是由肺部黏液病变形成的，属于疾病损害后的病理过程，并非呼吸机导致的。

根据新冠肺炎患者的病理结果显示：其共同特点为肺部切面内可见大量粘稠的分泌物从肺泡内溢出，并可见纤维条索。气管腔内见白色泡沫状黏液，支气管腔内见胶冻状黏液附着。实际上新冠肺炎患者肺部纤维化及实变没有SARS的病变严重，但其渗出性反应较SARS明显。

由于病毒复制，导致机体作出免疫应答，这种应答的表现结果就是形成肺部黏液。所谓“白肺”就是病毒大量复制，肺间质渗出导致。

新冠肺炎最常见的症状是干咳，而不是咳痰。冯起校等专家提出，临床上，新冠肺炎患者的大气道一般都很干净，几乎看不到大气道及其粘膜的异常改变。说明痰栓应该发生于呼吸性细支气管中，即终末细支气管、肺泡管、肺泡囊和肺泡，这些部位正是新冠肺炎的发生场所，它们既有通气功能又有换气功能，且没有黏液分泌功能极强的杯状细胞分布。

专家们分析，支气管和肺部合并其他感染时，也可以表现为痰栓样改变，如某些细菌性肺炎会产生砖红色胶冻样痰，真菌性肺炎会产生灰白色胶冻样痰。但细菌和真菌引起的肺炎，一般同时有明显的大气道和支气管改变，且管腔内有较多痰液及分泌物，多为局部化脓性改变，极少像新冠肺炎那样呈弥散性纤维素、浆液或黏液样表现。

3. 痰栓是新冠肺炎患者死亡的主要原因吗？

实际上，新冠病毒对很多脏器都有损伤。专家们指出，新冠肺炎危重症患者病情恶化，甚至死亡，不仅仅是因为痰栓，还有休克、感染、凝血功能障碍，暴发性心肌炎，肾功能衰竭等多方面的影响。

最近，武汉大学人民医院的龚作炯教授对25例新冠肺炎死亡患者进行临床分析，结果表明细菌感染可能是加快患者死亡的重要因素。患者死亡前CRP（C-反应蛋白）和SAA（血清淀粉样蛋白A）指标升高表明新冠肺炎死亡患者存在严重的炎症级联反应。

因此，并不是解决了痰栓，就解决了新冠肺炎。而且痰栓的危害与痰栓的大小、数量、发生的部位等有关。但对于痰栓导致治疗困难，病情加重的患者，处置痰栓非常重要。

冯起校等专家指出，痰栓在新冠肺炎患者病情发展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基于现有的临床观察及研究结果，新冠肺炎重症患者的突出特点为小气道中黏液非常多，黏稠度很高，阻碍气道通畅，导致继发性感染，进一步加重通气和换气功能障碍，形成恶性循环，最终造成难以纠正的低氧血症、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ARDS），甚至导致患者死亡。

二、新冠肺炎核心治疗方法的探讨

1. 祛痰的重要性

目前国内外都没能找到特效的抗病毒药物，但也不意味着人类对病毒束手无策。在抗病毒治疗方面，已知的药物如α-干扰素、洛匹那韦/利托那韦、利巴韦林、磷酸氯喹、阿比多尔，均被《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推荐使用。

对于重症新冠肺炎患者来说，进行氧疗和人工机械通气等呼吸支持治疗是非常重要的，而黏液可直接影响到病人的通气和换气功能，在重症患者的治疗中也不利于呼吸机的氧有效抵达肺泡，且痰栓可能短期内导致病人死亡。

在临床上会采用吸痰管或纤维支气管镜吸痰，以及纤维支气管镜肺灌洗等多种方法来清除呼吸道的痰液和分泌物。

冯起校等专家认为，祛痰药能改变痰中粘性成分，降低痰的粘滞度，所以临床上也是十分重要的治疗措施。

2. 祛痰药的选择

常用的祛痰药包括以下四大类：恶心性祛痰药、刺激性祛痰药、粘液溶解剂及其他祛痰功效的药物如第一代抗过敏药物、红霉素类药物、抗胆碱能药物等。冯起校等专家在《基于COVID-19“痰栓”本质的治疗思考》中提出，就新冠肺炎的治疗来说，粘液溶解剂更为合适。其中，氨溴索盐酸盐与乙酰半胱氨酸对新冠肺炎具有重要的治疗作用。论文中对两种药物的作用、适应症、禁忌症及如何选择进行了阐述。

氨溴索盐酸盐作用包括：溶解粘液、粘蛋白作用外，还可以加强呼吸道内的纤毛运动，使痰液更容易排出。因新冠肺炎合并感染的机率高，且大剂量的氨溴索还具有抗ARDS作用，更是这类药的适应症。但对于肥厚性心肌病的患者禁用；对于甲状腺机能亢进症、高血压、心脏疾病、糖尿病、重度肾功能不全患者、孕妇、哺乳期的妇女应慎用。

乙酰半胱氨酸与氨溴索的作用原理不同，但作用效果相似，它也可以稀释痰液、促进痰液的排出，缓解浓痰不易咳出的症状。

专家建议，当痰液粘稠、不易咳出时可选择氨溴索；呼吸道细菌感染浓痰时宜选用乙酰半胱氨酸和氨溴索等。

最后，专家表示，祛痰药是对症治疗药物，是“治标”手段，并不是说清除痰液肺炎就好了。新冠肺炎治疗的根本还是清除病毒，要做到“标本”兼治。此外，对于重症新冠肺炎患者，还要关注并发症，治疗基础疾病，预防继发感染，及时进行器官功能支持，才能让患者度过难关加快疾病的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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