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为他整容依旧换不来他的爱

　　■讲述人：文芝颖

　　印象：文芝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风姿绰约。麻质大裤脚的长裤配细高跟鞋，大波浪卷发，用一只镶满水钻的发夹卡在脑后。她的容貌不见得出众，细细看的时候，觉得眼睛还有点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不过她的气质和装扮却足够让她成为一位很有吸引力的女人。

　　丈夫出差六个月 我老了六岁

　　今年刚过完年，我老公高飞得到一个去北京学习的机会。能得到这次机会非常不容易，学习的经历是他以后晋升的一个重要砝码。全家人都非常支持他，我当然也是。可我的心却是很苦涩的。因为我很害怕，怕会失去他。高飞这个人，样子帅气，嘴巴甜，又有点生活情趣，三十五岁的年龄，正是最吸引二十多岁女孩的时候。而他的个性，是乐于做花花世界里的花花蝴蝶的。

　　每天白天上班时，我会忍不住地看手机，即使明知道他不会打给我。晚上做完家务，检查完孩子的作业，如果他的电话还没有打进来，我也不敢随便给他打过去。他学习非常忙，但只要一有空就会打家里的座机。他打电话回家，和公婆说的时间也比较长，和我说不了两句就会挂断。我专门打过去，遇到他心情好，我们就多聊几句，他偶尔一句“你受累了”会让我开心好久。但大部分时候，他的心情都不大好，说不了几句就会挂断，于是那晚我肯定是辗转反侧睡不好。他学习了六个月，我感觉老了六岁。每天都在想，他吃得如何，睡得如何，有没有随便和女同学搭讪，有没有在北京发展新的女网友。有时真的恨不得在他身上放一个追踪器我才能安心。

　　我的忧虑还不能和公婆说，因为他们一向觉得高飞这两年改变不少，完全是修身养性了，他们相中我当媳妇完全没错。

　　恋爱时 是他父母看中的女人

　　是的，我不是高飞看中的女人，而是被高飞的父母看中的女人。这一切都要从十年前说起。

　　我是孝感人，高中毕业后就到武汉打工，从最底层的餐馆服务员做起，一直做到了管理人员。其中的艰辛现在已经不想再提起了。高飞的父亲在我当时所在单位的上级单位工作，老人家非常欣赏我，觉得我吃苦耐劳，于是排除万难把我调到了他们单位。虽然从管理人员变成了普通职员，但好歹我算是捧到了铁饭碗，这是只有自修大专文凭的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所以我非常感激老人家的知遇之恩。这时，老人家跟我说，小姑娘，你还没有男朋友吧，把我儿子介绍给你怎么样。我忙说“不敢高攀”。老人家不管这些，下了班就要我跟着他走。

　　就这样，我第一次见到高飞。他家境优渥，打扮时髦，风趣幽默。而我呢，家里是农村的，穿着工作服，也不善言辞。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哪知道第二天，他就给我打电话约我看电影。他给我买了可乐和爆米花，但话明显没有昨天他父亲在场时那么多，心不在焉的，让我觉得他有点敷衍我。遇到这种情况，我的话就更少了。电影散场后，高飞送我回家，他说：我爸妈说你是个好姑娘，让我们多接触。

　　他不喜欢小眼睛 我去做了整容手术

　　我和高飞开始了不咸不淡的交往。他隔三差五约我出去坐坐，看电影，吃饭，散步，他很绅士，帮我拿包，记得我爱吃的菜，管接管送。慢慢地，我们开始谈工作，谈生活，谈理想。高飞说，他不想那么早婚，但他是独子，父母想早点抱孙子。自己的工资一个月都花不到头，不够的得找父母要，所以有时必须得敷衍一下父母。

　　我和他单位的人都知道我们在交往，只有我知道其实不是。说话的时候不认真，牵手的时候太冷清。熟悉后，他甚至毫不避讳地跟我说，他喜欢活泼可爱的女孩子，不喜欢我这种勤扒苦做的淑女。

　　我们交往两年的时候，他的父母催着我们结婚。而这时，高飞在网上认识了一位活泼可爱的女孩子。那个女孩还在读大学，他甚至还带她来见我，说我是他的同事。女孩子还叫我姐姐。我什么都没有说。

　　女孩走后我哭了。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爱高飞爱得那么深。他的帅气，他的体贴，他的风趣，这两年早潜移默化地深扎在我的心里。我忍不住问高飞，为什么要带这个女孩来见我，你把我当什么了。估计他也没有料到我会哭，会有这么大反应。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就是有点想追她，我觉得我把你当好朋友。我问：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来往，我不是你对付父母的挡箭牌。

　　那是我唯一一次对他发脾气。发完火之后，高飞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找我，我如坐针毡，忍不住给他发了一个短信：你到底不喜欢我哪点？他回：我不喜欢小眼睛的女孩子。

　　我的五官长得算端正，美中不足眼睛确实小了一点。豁出去了，我请假去做了整容手术，把眼角开大，让眼睛看起来大一点。可手术做完，我又哭了一场。大了的眼睛放我脸上，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我上班后，高飞的爸爸找我谈话。他问我和他的儿子到底怎么回事。我简略地说了一下，略过了高飞想追大学女孩那段，只说他嫌弃我长得不好看。高飞爸爸听完后桌子一拍说：小文，你放心，我给你做主。

　　被迫结婚 他说会好好对我

　　不知道高飞的爸妈怎么跟他谈的，他足足有一个月没有理我。他爸爸嘱咐我，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安心等他的好消息就行。那一个月对我不知道是怎样的煎熬。当那天看到手机来电闪着高飞的名字时，我激动得手都在抖，既想马上接起电话，又害怕他是拒绝我。

　　我接了电话，喂了一声，高飞也喂了一声，然后他很久没有说话，我也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说：晚上去看电影吧。我说：好。

　　晚上看电影时，我们依旧很沉默，最后他说：对不起，如果你觉得我符合你心目中的老公形象，那么我们就结婚吧。他就是这么求婚的，没有鲜花，没有戒指，甚至没有愉悦的表情。但在我听来，却有如天籁，除了激动就是激动，激动得忽视了他前面说的那个如果。

　　就这样，我和高飞结婚了。在结婚的过程中，他始终非常配合，照结婚照，买戒指，订酒席，连人都沉稳多了，高飞的爸爸看到他的转变，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新婚之夜，宾客都散了，他跟我说：睡吧，既然这婚都结了，我以后会好好对待你的。有了他的承诺，我觉得我的幸福越来越圆满。

　　花心不减 我的承受力越来越差

　　婚后不久，我们的儿子就出世了，最初的那两年，过得相当平静。可是孩子两岁的时候，他变得越来越爱玩。有时去和同事喝酒(他的那些同事我也认识)，有时出去打牌(他原来是不怎么玩麻将的)，有时在家就闷着头上网(他只是浏览网页，没有一看到我就关聊天窗口)。我有时埋怨他，不关心我就算了，可也不跟儿子玩一玩，培养一下亲子感情，他就说：孩子有你，有我爸妈照顾着，我哪里插得上手。

　　有一天晚上他在单位值班，十点多的时候，单位的保安打了个电话回家，说领导去单位巡视，并没有看到高飞。于是保安只好打到家里来，看他是不是忘记值班了。我一听就知道情形不对，于是很镇定地说，哦，老家有点事情，他回家去了，本来拜托我帮他请假，我一忙就忘记了。挂了电话，高飞爸爸问我什么事情，我说，没事。

　　我躲进房间，默默流泪。高飞肯定有什么事情要这么两头瞒着。我给他打了个电话，手机关机。于是只好发了个短信。第二天下午他才回家。我问他去哪里了，他说跟朋友去漂流。我说为什么要值班的时候去玩，还骗家里。他反问：你们会让我一个人出去玩吗？我问他和谁去漂流的，我认不认识，他说：有男有女，有你认识的，也有你不认识的，难道我必须和你认识的人出去玩。我细心观察了他很久，发现他没有出轨的迹象，至少身体没有。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隔了很久很久，无意中，我在高飞一个朋友的电脑里看到他们那次出去玩的照片，他的身边有一个女孩子，两个人都笑得很灿烂。时过境迁，我已经不想再问他了，问了有什么用，他不会承认，我确认了对生活也不会有改变。

　　我唯一确定的是，他最爱的人永远不会是我。好在他人还在我身边，所以当他人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非常焦虑。这么多年，他把我变成了一个没有自信的女人。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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